——你要怎麽對我負責？

——親自幫你檢查。

兩秒後。

虞心苒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。

呸，去你的仙人板板！誰要你負責？檢查個鳥？你讓我去我就去？

我偏不去。

發洩了一通，虞心苒的心情好了不少。

她看著變黑的屏幕，靜下心來想了想，覺得得徹底掐斷再有電話過來的可能性以防打擾到自己，於是——

把手機關了機。

……

放了鴿子，虞心苒不再關註，拿著筆趁熱打鐵地開始畫圖。

結果樂極生悲。

對著白紙好半晌，連個都屁都沒放出來。

她有些暴躁地扔了筆，拿了瓶檸檬氣泡水。喝了幾口沒嘗出什麽味道，嘀咕了句“才幾天沒來就過期了”，扔到一邊。

靜靜坐了會兒。

虞心苒的靈感非但沒有回來，心情反而更差了。

她猛地站起來，大幅度的動作導致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。本人卻是壓根沒聽到，沖出辦公室，敲響隔壁的門。

“進來。”裏面傳出付霆川的聲音。

虞心苒得到許可，開門進去。

身上散發的低氣壓嚇到了匯報完工作的男經理，不由快步退出去，順便貼心地把門關好。

關上的前一秒，男經理瞥到虞心苒一屁股坐到沙發上，踢掉高跟鞋。

渾身上下寫滿了“我不開心”這句話。

付霆川註意到她的情緒，放下手裏的鋼筆，問:“和小顧吵架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虞心苒面無表情道，“誰稀罕跟他吵架，浪費表情。”

付霆川了然，岔開話題:“最近怎麽樣，找到感覺了嗎？”

一聽這個，虞心苒不爽了:“沒呢。”

付霆川笑:“前兩天新到了一批晚禮服，有幾件是你的偶像Don設計的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
“昂。”虞心苒沒反應過來，下一刻，驚喜地亮了眼睛:“Don？”

“對。”付霆川解釋道，“Don過段時間要回國參加一個活動，我們晟光有參與，到時候要是有機會，我幫你引見。”

傍晚，晟光百貨迎來第一波高峰，忙得不可開交。

相比之下，醫院則是冷冷清清。

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上清晰可聞。

一步又一步。

不徐不疾。

最後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口停住。

秦煦東擡起手敲響大門。

等了幾秒沒得到回應，狐疑地開門進去。

原以為人不在裏面，沒想到看見顧司葉背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面，腦袋微微下垂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。

整個人紋絲不動，神情未知，像是保持一個姿勢坐了一個下午。

再坐下去怕不是會成為一座雕像。

秦煦東心裏一咯噔，急切地叫了一聲:“老師？”

顧司葉沒動。

就在秦煦東要叫第二聲時，他緩緩開口:“什麽事。”

——明明是一個問句，卻沒有任何疑問的語氣，反倒變成了陳述句，毫無波瀾。

甚至平靜得有些森然。

秦煦東脖子一縮，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，吞吞吐吐地說:“沒……沒什麽……事。”

“沒事就回去吧。”依然是那樣的語氣。

秦煦東卻是感覺更冷了，再待下去估計要變成病人，忙應聲照做。

辦公室恢覆了安靜。

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
一片詭異的安靜中，顧司葉握著手機放到耳邊。聽到裏面響起的標準女音後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，仿若呢喃。

“關機了啊……”

回去的路上，秦煦東一直在想顧司葉為什麽會那麽反常。

從工作想到生活。

從病人想到親人朋友。

最後忍不住往女朋友那方面猜測了。

被前來看顧司葉的薄彥撞見，拍了下肩膀:“想什麽呢？魂兒都丟了。”

秦煦東嚇了一跳，轉身看到不應該出現的薄彥，詫異了:“薄醫生？你今天不是休息嗎？”

薄彥挑挑眉:“休息哪有制造好戲重要。”餘光瞥見秦煦東手裏的東西，問，“剛從老顧那兒回來？”

秦煦東點頭:“我本來是要問老師問題的，但是——”

想了個恰當的形容詞，他撓撓頭繼續道:“老師好像怪怪的，有點可怕，就沒敢問。”

說著，那種感覺又上來了。

秦煦東冷不丁打了個哆嗦，大腦自動連接上剛才的思路。

他發誓，他絕對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師。跟上次笑得如沐春風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極端。

就像……

就像是一頭沈睡的獅子，隨時可能爆發。

薄彥預料到會是這樣，連著嘖嘖幾聲，神神秘秘地說:“知道為什麽嗎？”

秦煦東誠實地搖搖頭。

“因為他受刺激了。”薄彥看向顧司葉辦公室的方向，恰好瞧見他拐下樓梯，眼中露出一道精光，“看來好戲，馬上要開場了。”

半個小時後，天色暗下來。

一片片火燒雲逐漸被暮色籠罩，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感。

虞心苒意猶未盡地欣賞完偶像的作品，帶著付霆川送的其中一條禮服回到辦公室，哼著喜歡的歌曲，邊收拾東西。

“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

我焚香感動了誰

邀明月讓回憶皎潔

愛在月光下完美……”

這時，敲門聲響起。

虞心苒收了嗓子，隨口道:“進。”

門應聲打開。

萌萌快走進來，通知道:“心姐，樓下有位顧客想請你下去做導購。”

“哪個顧客？”虞心苒拿著禮服翻來覆去的看，越看越喜歡，沒把這事放在心上。

萌萌搖頭:“我是在半路上碰到招待那位顧客的同事，沒看到是誰。”

虞心苒不以為然:“你就說我下班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萌萌有些為難，“可是那位顧客點名要心姐你去，要是不去，會不會給商城帶來不好的影響？”

萌萌想得很簡單。

她覺得自己拿了老板的工資，跟著過來幫忙，必須要把事情做好。況且這些天相處下來，她很喜歡這裏，自然想為商城著想。

虞心苒聽了這話，心思從禮服上抽了回來，認真思考起來。

她來商城是找靈感的，順便幫幫表哥的忙，再放個假體驗體驗生活。

像那種會影響商城的事，她是不會做的。

只是那什麽顧客幹嘛點名要她去？她又不是真的導購。而且他怎麽知道自己現在在這裏工作？

重重疑點讓虞心苒蹙起眉頭，唇角抿成一條直線，深層次思考起來。

知道她在這裏工作的人總共就那麽幾個，誰會在這個時間提出這種要求？

難道……

念頭閃過，朱福珠的臉冒了出來。

虞心苒頓悟，笑了一聲，而後一點點翹起唇角，小心翼翼地收好禮服，活動活動手腕:“知道了，我現在下去。”

……

然而那位顧客並不是朱福珠。

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站在衣架前，沒有任何表情的顧司葉，虞心苒不知怎的感到一陣心虛，轉身開溜。

還沒走出店裏，手腕一熱，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拉回去，踉蹌著跌進一個微冷的懷抱。

隨之而來的是更冷的嗓音:“為什麽沒來做檢查。”

盡管料到顧司葉是因為自己放鴿子過來的，虞心苒沒料到他會這麽生氣。

即便是以前故意和他對著幹，或者更過分的時候，他也不會動怒。

真是奇怪又莫名其妙。

但虞心苒是不會屈服的。

她閉了閉眼，用手肘撞開顧司葉，不以為意道:“我都已經好了為什麽要來。”

顧司葉聞言，眸色微沈，盯著虞心苒一動不動地看。深邃的眼眸漆黑一片，猶如無底的黑洞，陰森森的。

虞心苒被看得頭皮發麻，眼神不自在地亂瞟。

內心生出一種自己犯了彌天大罪的錯覺。

僵持一陣。

顧司葉的眼眸越發幽深，薄唇往下壓了一點。

虞心苒實在是受不了這破氣氛，索性硬著頭皮，理直氣壯道:“怎麽，又想用主治醫生的身份管我？”

“省省吧。”她越說越有底氣，“現在我病好了，不是你的病人了，用不著聽你的。”

“還是說……”她話鋒一轉，毫不畏懼地直視顧司葉，挑釁意味十足，“你準備用其他身份管我？”

——“幹哥哥？”

——“或者掛名男朋友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女鵝啊，再這樣下去你是會被c死的【老母親的嘆息

感謝留言的小仙女，筆芯=3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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